譯者：郭玉梅
出版：八方(2007.12)
數月前看完「圓缺影展」的《歪打正著／歪打不著》時才在感嘆影片描寫的身心障礙者的「性」並不深刻，而這偏偏又是一個重要的問題。豈知，12月就來了這一本書，這本至關重要的書。
我 不知道要怎麼說我的感想，只希望將這樣的資訊傳播出來，讓更多人產生興趣進而去閱讀。說坦白的，面對這本書，我不願去評述它。與其說自己的感想，不如把 目錄列出來，光看目錄你就能感受到這本書帶來的震撼。而這震撼的原因，正是因為台灣極度缺乏這一類的探討，尤其當我看見作者列出的那些參考文獻時，更覺社 會的匱乏。希望這本書能引起更多的討論，而不是繼續的壓抑。
序章：畫面的另一端
第一章：拼了命也要做愛──拿掉氧氣瓶的時候
第二章：十五分鐘的情人──徵求「性看護」
第三章：身心障礙者專用的色情店──失聰女大學生的選擇
第四章：白馬王子是牛郎──女性身心障礙者的性
第五章：是誰在睡覺？──智障者的環境
第六章：響個不停的電話──荷蘭「SAR」的現況
第七章：永不停歇的思念──市政府的「性」協助
第八章：伴侶的夢想──目標就在前方
終章：偏見與美談之間
書籍網址：http://www.books.com.tw/exep/prod/booksfile.php?item=001038816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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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是上帝的憐憫還是命運之神的捉弄，身心障礙者被剝奪了部分行動或感官能力，但依然保有性慾。然而這分對情慾的需索，正是他們重新肯定自己身為人的價值，但卻在大家有意無意之間，長期被忽略。
在黑暗的放映室裡，一群身心障礙人士正聚精會神地看著《鐵肺人生》這部紀錄片，片裡描述的是美國小兒麻痺患者馬克．歐布萊恩的故事。整部紀錄片非常感人，但最讓這些身心障礙人士眼睛為之一亮的，是片中提到馬克面對性的需求時，可提供性服務的性輔導師出現。
「當片子播畢的時候，大家都一陣驚呼。」長期協助身心障礙人士學習各項技能的「飛鷹人組織」主任周二銘博士笑著說：「大家都很羡慕美國有這種制度，甚至還有人說搬到美國算了。」
雖然這是一句玩笑話，但卻說出了台灣許多身心障礙人士的心聲：「我們雖然行動不方便，但我們還是有情慾的需求。」
精神的滿足
身心障人士的情慾？他們都已經行動不便了，腦子裡還在想那檔子事，這會不會有點「不速鬼」？
這是很多所謂正常人乍聽到這個議題時的第一個想法。
「我們也是人啊。」坐在輪椅上的周二銘無奈地嘆了口氣，一樣也是小兒麻痺患者的他幽幽地說：「我們只是肢體不方便而已，但腦袋沒有壞掉，所以當然也會有這樣的需求，沒有什麼好奇怪的。」
只 是這樣的需求，卻長期被台灣社會所忽略。「我不曉得是民族性使然，還是怎麼樣，我覺得大家都對身心障礙者的情慾問題選擇避而不談。」正在醫院進行 復健的阿愷顯得相當感慨，在二十五歲那年因車禍而脊椎受傷的他有感而發：「我還好，在受傷之前就有太太了，但其他處於單身狀態，又跟我一樣行動不便的人， 他們該怎麼辦？」
「我們是不是該換個角度來思考身心障礙人士的需求？」社團法人台北縣身心障礙者福利促進會總幹事涂心寧懇切地說： 「身心障礙人士要的也許不只是無障 礙空間或生活津貼而已，更重要的是，他們需要被當成『人』來看待。」涂心寧認為，性的確是一種能幫助身心障礙人士肯定自我價值的重要管道，「那不只是歡 愉，更是一種『全人』的感受。」
「那是一種精神上的滿足。」台中的阿鴻笑著說：「我們不一定真的要怎麼樣，比如說非得上床或做愛什麼的，只是跟女生摟摟抱抱的那一刻，感受一下那種溫存我就很滿足了，在那一刻我會忘了身體上的不便，會覺得自己跟其他人沒有差別。」
所 以性對身心障礙人士來說，不僅是感官上的刺激，更是一種精神上的滿足，一種覺得自己與其他正常人士無異的自我肯定。然而弔詭的是，這樣的呼聲在台 灣，只能在最底部徘徊，彷彿身心障礙人士在失去行動能力的那一刻起，情慾的需求也跟著一起失去了。身心障礙人士的情慾議題，不但完全無法上得了檯面，對許 多社福團體來說，更成為不能說的秘密。
國外很重視
報導/小麥 攝影/陳彥仁、中時報系資料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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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在台灣不能說的秘密，在國外，卻是大家非常重視的議題，而且已規畫成制度。「在美國，他們對身心障礙人士的需求與權利是非常重視的，這當中當然包括性的需求。」周二銘表示，《鐵肺人生》中出現的性治療師就是一例。
在荷蘭，一些身心障礙者的養療院，會為他們的性需求而大力配合（但療養院的員工禁止與身心障礙者進行性行為）；而一個名為「ＳＡＲ」（選擇性人際關係財團）的組織，更針對無法自行處理性慾的身心障礙者，提供性服務。荷蘭有些城市，甚至會針對這個項目，給予身心障礙人士一定程度的補助。
澳洲也有類似的組織，叫「touching base」，這個組織更是公開徵人來幫助身心障礙者解決性方面的需求。日本雖然民風保守，但也開始正視這個問題，一些社福團體的工作者，甚至會幫忙身心障礙者想辦法解決，比如說帶他們去風化區，甚至幫他們手淫。
很多人或許會認為，這樣的制度跟色情交易沒什麼不同。「當然不同，能提供這些服務的單位與人員，都必須接受專業的訓練，否則，一個表情，一句話或一個動作，都可能傷害了身心障礙人士脆弱的心靈。」周二銘分析上述組織與色情交易場所的不同。
這些性服務制度的建立，對身心障礙人士來說，除了是一種福音，也是一種鼓勵與看重；透過這些服務，他們真的尋回身為人的喜悅與尊嚴，這才是最重要的。
「因為在制度上規畫完善，所以歐美的身心障礙者往往顯得較有自信。」周二銘表示，他曾看過《PLAYBOY》的封面女郎因車禍受傷後，依然敢回到《PLAYBOY》拍寫真集，「因為她認為自己的身體還是很美。」這種自信，是台灣身心障礙者無法置信的。所以，透過真正符合人性需求的制度，我們不但可以改善身心障礙者的生活，更可以提升他們的精神層次，讓他們更勇敢、更有自信地活著。
台灣的情況
可是在台灣，歐美的例子彷彿是童話裡的故事般，美麗而難以企及。
「我們都知道國外有這些完善的制度，但誰也不敢去碰觸。」涂心寧雙手一攤：「我想，這可能是因為在台灣，性交易仍處於非法的情況；在公娼廢除之後，更是一點辦法都沒有。」
在歐美或日本， 性交易是合法的行業；但在台灣，性交易幾乎等同於傷風敗俗。一般人想要透過管道處理自身的性需求時，都必須冒著道德與法律的雙重處罰，在這種情況下，想要 引進國外的性服務或義工制度，就更是難上加難。「這個議題的確需要討論，但台灣的民心其實是很保守的。」中華民國智障家長總會社工督導曾愛倫認為，身心障 礙者的情慾需求，就因為這樣保守的風氣而犧牲了。「智能障礙者其實也很需要這樣的制度，因為他們雖然活動力健全，但在判斷上依然是小孩，所以一旦出現這樣的生理需求時，更需要正確的引導。」
在身心障礙者的族群裡，女性的角色可能會比男性來得悲慘。「女性身心障礙者的性需求往往最容易被忽略。」同二銘表示，男生還可以自已想辦法，女性要找滿足的管道就更少。長期關注此一議題的謝美容，在十幾年前因受傷而必須坐輪椅，「在性問題上，女性可能要主動一點，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。不過相對來說，女性身心障礙者的情況真的是比較不好處理。」她指出，已婚的女性不但要面對丈夫的壓力（想要與找其他女人解決），更要處理家族的嫌棄；未婚的，則很難找到真正的幸福。
「我們所能做的，只有心理諮詢與口頭上的安撫；更進一步的作為，我們真的無能為力。」涂心寧搖著頭嘆息。
由於缺乏制度，所以台灣身心障礙人士的慾望，便只能不斷被貶抑和踐踏。
「看 護工與護士，是許多身心障礙人士解決情慾需求最早接觸的對象。」周二銘說：「因為他們必跟身心障礙者有肢體上的接觸，而且是非常親蜜的接觸，所 以身心障礙人士都會有意無意地去暗示他們的渴望。有些外籍看護工，可能會迫於雇主的威勢，或基於同情、愛情，甚至因為利誘，幫部分身心障礙人士解決性需 求。」
「此外，他們也會去其他情色場所尋找慰藉，我聽說不少人會上酒店去玩。」周二銘笑著說：「我自己是沒有去過啦，因為我會怕，但聽他們在描述這些情況時，看到他們眉飛色舞的情況，我覺得挺有意思的，這也證明了男人都是一樣的。」
無障礙酒店
報導/小麥 攝影/陳彥仁、中時報系資料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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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酒店，就成為許多身心障礙者處理本身性需求的重要管道之一。
「他們也是客人啊，所以都是一樣的。」這是酒店業者對身心礙障者前來消費時的普遍看法。
「我覺得她們對我們並沒有什麼不一樣。」會跟同樣是身心礙障者一起去酒店的阿草雙手一攤：「都是為了錢吧，她們並不會露出嫌惡的感覺。」
「當 然不會啊。」台北市某家酒店的幹部表示，在帶小姐上檯之前，都會告訴小姐情況，「如果不想坐他們檯的，我們就不會帶了。一般來說，年輕一點的美 眉通常會比較排斥坐他們的檯。」這名幹部表示，其實身心礙障者都算得上是好客人，「他們比較有禮貌，出手也比較大方。比起一般西裝筆挺的人來說，這些身心 礙障者不會太挑剔，也沒什麼變態想法，都可以算是比較受小姐歡迎。」
「就我所知，十幾年前酒店對身心障礙者的接受度較低，但現在因為景氣不好，所以酒店就變得很歡迎身心礙障者前去消費。」周二銘表示，有些酒店業者為了爭取身心障礙的消費群，還改造成無障礙空間，讓他們出入更方便一點。「有啊，像我們就有特別的通道，讓他們進來時比較不費力。包廂也有特別設計，裡面設有小房間，如果大家ＯＫ的話，就直接在這裡做『Ｓ』（性交易）。」一名酒店幹部如此表示。
聽到台北有無障礙空間的酒店，住在雲林的小黃睜大了眼睛：「台北比較先進吧，像我們這裡的話，都是少爺抱著我們進包廂的。」
對 於陪伴身心障礙者的小姐來說，似乎也認為這是好事一件，「沒有手更好，就不會亂摸啊。」有些小姐則表示，為了讓他們不覺得因身體殘疾而受冷落，反 而會更加殷勤，「只要是客人，我們都會尊重的。像有一次，我就碰到一名身心障礙者，他的身體好臭喔，但我還是坐他的檯啊，而且還幫他『打手槍』咧，他還很 有禮貌地跟我說：『謝謝，麻煩你了。』」一名小姐笑著說。
至於性交易方面，小姐笑著說，身心障礙者不知是因為受傷，所以比較不敏感的關係，還是老天爺的補償，「他們的那話兒通常都比較大，而且比較持久。」酒店幹部表示，許多小姐都不會喜歡跟他們出場，「因為他們只能在下面，小姐要主動，再加上他們都很持久，所以很累人的。」
假裝不存在
自行處理情慾的需求，看似單純，其實充滿各種危險。「性的需求不只會影響自己，更會影響家人。」涂心寧表示，她曾接觸過一個個案：「太太因為受傷而癱瘓，正常的先生在得不到性滿足的情況下，竟轉而向女兒下手。太太雖然知道，但因為自身的情況，只能裝做不知道。」
當然這個案例無法代表全部身心障礙者的家庭，但它至少反應出，性需求如果不加以正視，許多價值、觀念與行為都可能遭到扭曲。
此外，身心障礙者與看護工的互動行為，如果一個不小心，往往容易演變成性侵害的問題，「許多看護工都表示有碰過，大部分都是肢體上的碰觸，或言語上的騷擾、暗示，甚至是直截了當的要求。」涂心寧指出，通常碰到這種情況，協會都會要求看護工必須做正確的回應，以避免傷害對方的自尊及後續問題。「當然，受不了的就不做這個工作了。」
與外籍看護工的情況也是如此，有些外籍看護工會幫身心障礙人士解決性需求，但這樣的關係其實是危險的，而且一旦外籍看護工回國或另結新歡，會對身心障礙者造成更大的傷害。
自行前往風化場所，不但容易被騙、被坑，還有可能因為其他人的眼光，而讓心靈再度受創，「這樣的性行為不一定是健康的，極有可能因而染上性病。」曾愛倫表示，有些時候，在缺乏性教育的情況下，甚至還有優生遺傳的問題產生。
此外，身心障礙者出入風化場所，也很容易造成非議；尤其他們之中，有些人是靠政府補助做為主要經濟來源的，「這樣去酒店玩，很容易會讓人針對此一事件大肆批評，認為浪費納稅人的血汗錢。」涂心寧搖搖頭：「只是，大家真的不了解事情背後的真相。」
然而，即使有這麼多可能會出現的問題，但我們的社會卻依然對身心障礙人士的情慾需求視而不見、充耳不聞。就如中廣《心靈的春天》節目主持人丁美倫所說的：「面對性的慾望，一直有一道封印，大家拚命阻止有人去揭開它，以為只要牢牢守住，就可以化解掉身心障礙者的七情六慾，假裝他們不存在。」
但這樣的慾望確實是存在的，同時也是大家要正視的。當我們不停要求身心障礙人士要突破身體限制的困境，努力向學、自修、工作、自立自強的同時，我們是否也應該正視他們身為人的尊嚴與需求，創造一個心靈上的無障礙空間。
什麼是SAR
報導/小麥 攝影/陳彥仁、中時報系資料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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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R創立於1985年，每年約有2,000人利用這個組織得到性方面的滿足。SAR的利用者有6成屬於智障者，另外4成則是身體礙障者，男女比例為9：1。目前提供性服務的成員有13位女性、3位男姓，他們也對同性戀者提供服務。SAR的理念是：「我們不是石頭，再嚴重的身心障礙者仍然有性慾。」
性代理人
美國在1980年代就設置有性治療師的制度。「性治療師的工作與心理醫師差不多，主要是進行諮商的工作，真正提供性服務的是『性代理人』。」周二銘解釋，經過性治療師的轉介後，身心礙障者可申請性代理人，性代理人必須接受長期訓練。與身心礙障者的互動，都從對話開始，然後探索身體的反應，最後才是性服務。這樣的過程以8次為限，以避免發生感情上的糾葛。
奧斯卡最佳紀錄片鐵肺人生
由美國華人導演虞琳敏導演，記錄重度小兒麻痺患者馬克．歐布萊恩，靠著鐵肺（呼吸器）與電動輪床的幫助，在柏克萊大學完成學業的故事。該紀錄片於1997年，得到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的肯定。
公眾我；自己與別人都有提到的特質。
背脊我；自己沒寫而別人卻提到的特質。 ...
1 則留言:
這本書的迴響很多很久很令人意外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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